薄醒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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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吃醋之我生气起来我自己的醋都吃。

 @-照浮屿- 照照的点梗！

朝哥生日时间是我瞎定的）礼物预想的是一个私人定制的皮夹，不过好像没有机会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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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生日在下周四。

 不是周五或者双休日的生日总是没办法让他们提起什么劲儿。一想到酒瓶盖子一落，几小时后就要在疯狗每天早晨例行的演讲教育中惊醒，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不过谢俞觉得有点意思。

 之前他们几个人瞒着给他溜天台撬铁锁过生日的事情，他现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想乐。

 礼物不提多贵重，他乐的是他们这份心思。

 贺朝的生日就不太一样，没有什么惊喜度可言。刘存浩大概从周一开始就每次大课间都找到谢俞那排位置，光明正大地说自己的安排。

 从唱K到集体翘课通宵网吧，最后连在校园后门摆架子烧烤都想出来了。

 “你怎么不干脆摆个摊，买五赠一，买十还送我签名一份？” 贺朝手里操作着游戏人物避开对面的攻击，撩起眼往他们那看。

 “耗子你们要讨论能不能背着我点，好歹给个惊喜啊。” 

 “朝哥，碍于您老生日第二天就是月考，且这周末还不放假，我觉得这个惊喜我们大家就提前内部消化了。” 刘存浩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感觉，他往谢俞桌子边上凑，神秘兮兮地补充：“不如我们周四去你们宿舍吃小火锅吧？” 

 “淘宝上我看了，真有卖那种小锅的，寝室专用，绝对不跳闸。我们一起翘个晚自习，寝室断电前绝对解决战斗！” 

 贺朝忙着满屏秀操作，还不忘一手肘顶顶旁边的人：“小朋友，想吃吗？”

 谢俞笔尖在草稿本上一划，画乱了他刚想的一条辅助线。他稍稍一过脑子，认为这个提议能为自己接下来几天换来一个安静的大课间，于是干脆地点头。

 “那吃什么就交给我们了！朝哥您寿星就等着好了” 刘存浩掏出手机飞速下单，顺便往几个人手机里群发一条下周四的打算。

 贺朝正打算解决最后一个敌人，微信提醒一亮，手滑就直接点了进去。

 等他立刻切回来，自己这里整个游戏界面都已经是灰色了。贺朝把游戏关掉，看了消息具体内容以后冲着刘存浩的背影笑着骂道：

 “你大爷的，群发就群发，你还他妈发给我是什么意思？” 

 谢俞早就没有继续看题的心思了，侧着头嘴角一弯，打算仔细想想自己准备送什么。

 按照贺朝的审美观，恐怕自己送一个正常的玩意儿倒会让自己显得不正常。想起自己生日得到的遗照般的七彩炫酷歌唱水晶灯到现在也不敢拿回家

 ——他怕顾女士怀疑他审美也有问题。

 约定好要做的事，对此的期待程度反而大了一番。

 尤其是刘存浩周一抱到他们寝室来的那个锅，看上去比普通火锅店里的鸳鸯锅还要大，谢俞心说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会跳闸的。

 一直到刘存浩神秘兮兮地把瓦斯气罐塞在他们房间角落，谢俞才了然。

 果然是不会跳闸，因为根本他妈的不需要用电。

 不过这种东西可以算是宿舍明令禁止的用具了，估计在这待一周，周四吃完就得藏好等放假立刻带回家。

 “俞哥，我就带了两罐，这东西用的勤，我估计两罐正好够我们一顿。你跟朝哥说一声可别手欠打开玩啊。”

 谢俞帮着他把周伟的东西放好，一听这话，手里稍稍停顿几秒，就回他一句“知道了”。

 其实他有些微妙。

 他隐隐觉得这周一返校以后，贺朝情绪上不对劲。

 与其说是有什么波动，不如说是因为他太正常了，“正常”到不跟他插科打诨开黄色玩笑，晚上甚至等谢俞洗完澡出来他就自己背对着墙睡着了。

 在一起将近半年，这点情绪谢俞还是看得出来的。

 当然，他完全没有理解这种状况的根源。

 他还记得周末这个人还缠着跟要跟自己视频，还非说不如提前一天回学校一起复习。

 贺朝满嘴跑火车，所谓的一起复习到最后就会变成一起床上打架深入交流。

 他给贺朝准备的礼物定了之后要等周日晚上才到，周四就是贺朝的生日，这期间他没有别的时间单独出去挑礼物，所以从周大磊那里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藏礼物的办法。

 把礼物盒子藏在毛绒娃娃里。

 毛绒娃娃就在枕头边，礼物不大的话，又有棉花垫着，就算把娃娃抓在手里也感觉不到。

 虽然自己枕头边放个玩具熊这事比较不正常，但总比被贺朝随手提前翻到礼物要强的多。

 谢俞本来打算买个新的，结果周末连续两天的暴雨加上月考前徒增的作业量，等他想起来要找这么个东西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自己好像曾经是有这么个玩偶。

 他便拜托顾女士替自己在地下室翻这个毛绒玩具出来。至于这个玩具曾经是谁送的又有什么含义，他完全没有了解的打算。

 然而顾女士还是为此惊讶了好半天。

 谢俞忽略了她当时的眼神，只当是她以为自己过了睡觉要抱玩偶的年纪。

 不知是不是一场大雨把大家都浇得脱离正轨。

 顾女士是如此，贺朝现在竟然也这样。

 谢俞不明白，好像出现在自己床头的并非一个普通的玩具而是一个自己某个深爱的前任一样。可事实是他并没有什么前任，连曾经喜欢过的人都没有。

 他回忆起周一早上自己进宿舍的场景，至今仍然觉得自己的应对没有任何露馅之处。

 贺朝问他这是什么，他还大大方方地给他看了，顺便告诉他是个从小就一直放在自己身边的玩偶。从那之后贺朝就不对了，连上课都不多骚扰他。

 谢俞借着夜灯微弱的光，站在贺朝床边，伸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喂......你......” 

 贺朝其实根本没睡，但他确实非常不舒服。

 并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心里对于谢俞带来的那个玩具的抵触。

 一切都起源于今天早上的一条短信。

 大概是早上六点不到，谢俞的妈妈给他发的一条留言。内容非常宛转，擦着边问谢俞在学校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或者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了什么以前认识的人。

 贺朝半梦半醒的状态在这条短信之后立刻清醒。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思考一边给对方回消息，来回几次就把事情搞了个明白。

 谢俞这次周末回去问顾雪岚要自己曾经的一个玩偶，这个玩偶是当时他们还没搬进黑水街的时候，和谢俞玩得非常好的一个小女孩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小孩子都真的还小，一方哭了另一方总是忍不住，毫无原因的就想掉眼泪。

 所以后来顾女士是一手搂着个哭到打嗝的小娃娃，一手拎着这个玩偶的耳朵回到家的。

 谢俞本人可能已经毫无印象，但顾女士对这段故事记忆极其深刻，在谢俞问她要娃娃时，她还以为天地轮回，“青梅竹马”们又在某种机缘巧合下见面了，又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导致谢俞最后睹物思人。

 犹如当年担心谢俞成绩一样，顾女士有些担心谢俞的心理健康，想了半天也没有直接跟谢俞说，就此找到了除老唐以外她最信任的一位同学—— 贺朝。

 贺朝看着短信内容，反反复复读了不下十遍。

 他确实觉得谢俞最近心里有事，做什么都不专心。有几次和人聊微信会故意避开他，其实他都知道，只是想着是小朋友的隐私也没多问。

 哪里知道现在就扯出一条青梅竹马的复杂关系来。

 他知道谢俞不可能是那种人，可偏偏自己一遇到跟小朋友有关的事，该有的智商就此清零，连最简单的逻辑好像都顺不好。

 再加上谢俞早上特地重复的那句“从小就一直在他身边的玩具”，更是让贺朝心里冒火。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一个假装睡着，一个假装自己不知道对方在假装睡着。

 “朝哥......” 谢俞等了几秒，又开口叫他。

 可惜屋内安静的除了那看似平稳的呼吸声，连一点多余的摩擦声都没有。

 谢俞没有叹气没有揭穿贺朝的行为，只是手在他后肩轻轻拍了两下，转身睡回到自己床上。

 天气在变热连带着人的情绪也因此极易不静，谢俞翻了几次身，半梦半醒之间眉头深深地皱起。他没有睁眼的力气，喉咙口干得难受，却又在此时察觉到脸颊边的热度，以及那附近柔软且轻微的一次触碰。

 谢俞心里骂，这傻逼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被疯狗一如既往的激情演讲炸醒，宿舍门外是一片不带脏字的哀嚎，门内的诡异气氛却只增不减。

 谢俞惊讶地发现贺朝已经在洗漱了，自己进门的时候他还故意避嫌一样出去，眼神都明晃晃地写着拒绝交流。

 “操。” 谢俞一把拽住他睡衣的领子，被吵醒的不耐烦和昨晚不敢多动怕压坏毛绒熊里的礼物导致的睡眠不足严重影响了他的忍耐度，“你犯什么病？” 

 贺朝抿着嘴，伸手扶住小朋友的腰，在广播里放的红歌下叹了口气道：“晚上回来再说。” 

 他其实一晚上没睡。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是对谢俞不信任，他只是觉得如果顾雪岚认为的事情真的发生，那他希望谢俞知道，自己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

 但就凭他昨晚那种赌气样子，他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这大概是全班同学度过的最安静的周一。

 后排两位大佬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但只要仔细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们身上就差用黑色记号笔大写加粗加下划线地写上“勿扰”两个字。

 废弃了一个多学期的班级群悄悄上线。

 刘存浩在群里点名两位大佬的前桌，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听到什么事，然而人家的回复更令人震惊：这两个人从早上第一节课到晚自习前，根本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体委和他交换了眼神，一致认为，情侣家事，不到吵架动手的时候他们还是暂时不参与了。

 显然这场家事在晚自习时就持续不下去。

 因为两位大佬双双翘了晚自习。班级里维续了数小时的紧张氛围暂停下来，天知道他们当年分班就是怕这种情况，结果一个学期下来怎么这种不可抗力还是发生了呢。

 贺朝靠在谢俞的床上，把那个玩具放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多碰。但谢俞进来看到他的时候着着实实被他吓得心跳一快。

 他也没多想，皱着眉就要他别碰那个熊。

 床上的人像是在笑，又看上去比哭还要难过一些。谢俞就看他坐直起来，要伸手拉他坐下。

 “你周末被车撞脑子了？” 谢俞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理由解释现下的境况，他手撑在一边，一整天莫名其妙的冷战让他本来就不好的脾气走向更不可控的边缘。

 “谢俞。” 

 贺朝的声音有点哑，听得人心里一痒。

 “咱两是情侣，对吧？” 

 难得被叫全名的人听的云里雾里，一巴掌推在贺朝肩膀边就要站起来，“你脑子是真的有洞。” 

 贺朝拉住他往自己怀里摁，本就不结实的玩具熊掉下床。谢俞想去捡又被贺朝卡着手腕摁在身后。他还没发作，贺朝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那你现在就是我的人。” 

 他停了好几秒，胸膛起伏呼吸了几番，让新鲜空气灌满自己，浸润掉胸腔里那股酸意，才继续道：“所以你不能管以前的人，就算是以前很喜欢的人也不行。”

 事情走向似乎完全不在谢俞的接受程度内。

 准确来说，他就像在暴雨后被一下丢进池塘的鱼，最傻逼的是污浊无光的池塘里有另一条傻逼鱼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思考了会儿，伸手摸在贺朝的额头上。

 “朝哥...我们去医院看看？” 谢俞的语气居然掺着几分认真，贺朝突然脑子开光似的闪过一个想法。

 谢俞见他没反应，推着他的手自顾自又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捡掉在地上的可怜玩意儿。贺朝刚刚才灵光的脑子立刻又卡顿，他皱着眉看谢俞，过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

 谢俞手指悄悄用力，摸到玩具熊背后几个回形针的位置，发现它们并没有被人拆开后松了口气。

 他盯着这毛绒娃娃半天，眼里竟是含上笑：“嗯，很重要。”

 “那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贺朝越是见谢俞对那娃娃的模样就越不舒坦，扯着他就拉过来。

 这是他们两不顾一切迈向对方才得的感情，是他们一边大胆捧着真心一边小心翼翼而有的收获。在这份情感平平稳稳一并向前迈了几步之后，出现什么意外都不是贺朝能接受的。

 谢俞挑着眉，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不揍他真是好脾气的极限。

 “那位姑娘要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直接去找。” 贺朝一急，几乎是逼问的语气。

 谢俞：？

 “你其实就是直接跟我说也没什么的，我，诶不是，就是你至少让我知道一下。” 

 谢俞：？？

 “你妈妈都告诉我了...... 其实她也担心你，就...你要真不喜欢男的......”

 谢俞干干脆脆地一拳打在贺朝肩膀上，对方一个踉跄往后倒在他的床垫里。

 “哦我确实不喜欢男的。” 谢俞看着他，总算是知道他两之间的误会来源好像还和顾女士有点关系。贺朝听见这话，他发誓自己当时心脏大概骤停了，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满血的疼。

 只是这疼被谢俞一拳头打散了一半。

 “我就是喜欢了个傻逼，这傻逼有话不说清楚只知道自己瞎猜。” 谢俞活动几下手腕，伸手过去掐着贺朝的下巴，“你自己说还是我翻你手机？” 

 贺朝难得卡壳，这一卡就是几分钟，于是小朋友干脆利落地用自己生日解开对方手机密码，把聊天记录看了。

 谢俞不知道该夸顾女士记忆力极佳还是夸她脑洞精彩，从一个旧娃娃身上就能衍生出这么多故事，她和贺朝就该联名去做少女言情小说专业作家。

 “朝哥，你下次犯病能直说吗。” 谢俞从贺朝脑袋边拿过那个毛绒熊，嘴上虽是这么骂他，心里其实是不乐意这一整天的冷淡。

 谢俞动作很快，拆掉娃娃背后几个用来固定的回形针，伸手进去从棉花堆里翻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礼盒的体积真的很小，也许比贺朝的手掌还要小一些。薄薄的一份用黯蓝色的礼品专用纸包齐，上面是少年端端正正的钢笔字体：赠 贺朝。 

 贺朝半张着嘴，伸手过去拿，被谢俞拍开。

 “我...... ” 他觉得自己喉咙哑得说不出话，又好似气自己一天这种幼稚型闹脾气的行为，憋了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倒是伸手不管对方反抗就把谢俞抱住。

 他鼻子贴在谢俞的后颈，谢俞稍稍向后仰着，枕在他肩膀上。被拆开的玩偶熊被丢在床脚，并不结实的棉花散了一地。

 看似无理取闹的一场剧最终落幕。

 

 谢俞还捏着礼物盒子，一手向后摸过去，捏住了贺朝的后颈。

 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竟是双双笑了起来。

 若有人问年少无知、独有一怀真情到底能换得什么？也许答案便是一抹足够欣赏到老的暖阳。

 贺朝又想笑自己的没脑子又想笑小朋友藏礼物的办法，诀夺了片刻，还是悄悄咬在他的耳垂边：“小朋友，有药吗？”

 谢俞不回他，心里暗骂，到底是谁说要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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