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一见钟情(古风向)


京城内,解府门口挂上了灯笼,红水仙沿着宅邸内墙整整摆了一圈。外墙明显刚刚翻新过,有几块地方被涂得极厚,像是刻意掩盖些什么。

明明已经入冬,后院栅栏后头的野草却似乎长得越来越茂密。解雨臣在开始认字的时候就被禁止再进去玩耍,孩子的天性总是在的。和吴邪趁着大人不注意溜进去过很多次,除了几个坑,什么异样都没有。

门口立了两个带刀的侍卫,路过的人因好奇心常常停留此处,小声议论几句,摇摇头又拉扯着步子匆匆离开。

解雨臣穿着件白色单衣懒散地靠在厢房门框上,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手忙脚乱的人。身后有仆人跟上替他披上件披风,那人手顿了顿,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小九爷,这宴席您可真缺不得... ...叫老爷知道了,非...”

"别说了,我有分寸。太公若是问我,就说我病了实在无法起身无法见人。"

他拦下了那人的话头,转首给了他个安心的微笑。侧耳,远处传来马群踏地而过的声响,夹带着外头人声沸腾般的骚动,他知道那是他们回来了。

解雨臣熟门熟路地带上斗篷,从后院翻离了解府。

今天晚上是父亲同太公宴请城内几位将军,为的是什么,解雨臣心知肚明。可他向来对朝局毫无想法,比起那些他更乐意在深山老林里建上一栋木屋,喝上几口温酒。

解府后院隔条巷子便是京城出了名的繁华地带。解九爷喜静,却又不愿与中心离得太远。干脆包了这一整条街,平日里根本无人出入。

刚过弱冠之年,解雨臣的好奇心却远远大于孩提之时。取下斗篷随手挂上墙周的一棵树,解雨臣便溜进了醉花楼。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小二见是他,二话不说放了手里的活儿,便带着往楼上包间内请。

“爷今儿可来对了,音坊要奏新曲儿呢。”

解雨臣坐在二楼最靠里的厢房,看得见戏台子却也不会像正中那些少爷们一般引人瞩目。至少他自己不这么觉着。

可惜在旁人眼里,解雨臣生得这模样,往那一坐即便不说话,也是一出戏。

不刻便有人替他上了壶老白茶。他单手托杯,茶香萦绕于周。腰侧玉佩的坠穗落下,他低头看了眼没去搭理。
一身白衣本来难免让人觉得过于素雅,偏偏看着那张脸就知这白衣却是衬得那人骨子里带上分邪气。

远处望上一眼就知这位准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

远处厢房的小姐们偶尔往这处看上两眼,又用帕子挡着嘴议论几句。解雨臣权当没看着,垂首唇抿到茶水的苦涩皱了皱眉。暗地里想着不该跟太公学,非喝那些味苦的老茶。

红台上古琴已经奏响出声,解雨臣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圈,摆摆手。身后就有伙计凑上替他将帐幔放下,房间内烛火都暗了半分,这下也断了那些人的念头。她们撇撇嘴,很快又被戏台上的情形吸引。

身后的人尽数退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安静地“品茶”。朝外看了看天色,怕是还未到二更。这时回去最容易被抓个现行。

想起小时候跟着红二爷练戏,护嗓子不让吃甜食。后来回了自家府邸,这规矩也算是被保留下。不过要是暗地里尝上几口,也不会有人将他如何。

陈茶的苦涩一时半会散不去,解雨臣啧啧嘴,正打算让人上份点心。手旁的桌子上便被搁了盘桃花酥。

接着一个人一身黑衣,直直坐到了他边上。若是非要解雨臣形容对这人的感觉,那便是满身的尘土气息,像是刚从外头风尘仆仆地回来。

解雨臣没动弹,知道这人内力绝对高于自己,甚至不是一星半点。若动起手来,自己绝对占不到便宜。能躲开所有人进入到这里,也算是本事。上来也没动手不利于自己,说明不是仇家。他边开口边侧身看他:“不知先生寻在下何... ...”

话语在他触及那对眼眸的瞬间哽住,他挑挑眉望着“来者不善”的人。

常人眸子都是深棕,也有些人天生生得浅,这便意味着上妆唱戏适合什么胭脂水彩。而这人的眸子是纯黑,黑得同外头的夜色一般。就像刚才那条深不见底的巷子,望一眼便能置身进去。步子一但抬起了,便停不下想要探寻的欲望。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胸腔内骤然跳动的声响搅得他无法安静思考。怪人,他这么想着,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番。

而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般地咳了声。还未开口,那人便先说话了。

“京城解府的小九爷,果然名不虚传。”

谁被人夸都会开心,尤其是自己觉着有意思的人,解雨臣也不例外。虽然不知对方这话的用意,出于礼貌他挑挑眉正打算接话,却被下一句气得抿唇。

“果然生得倾国倾城,让人看了都把持不住。”

哪里来的流氓浪子,解雨臣站起身就打算让伙计进来。瞎子望他那脸上千变万化的模样,嗤笑出声。手肘往桌沿一撑,拿过解雨臣的茶杯喝了口。

“好好的小孩子,学什么解九爷的老态龙钟,这茶不是你喝得来的。来,尝尝这。” 黑瞎子下巴尖往那盘子点心上撇了撇示意道。

解雨臣后退了步,一手摁在腰侧的匕首上,紧蹙着眉头质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不适合这表情。” 瞎子朝他笑了笑,就坐在原处单手撑上下巴,随手拿了块桃花酥咬下,特地舔舔嘴才说道:“怎么,我要是有意杀你,你早已经死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来毒死你。”

解雨臣溜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吃,本就喜好这些甜而不腻的点心。在解九爷的势力下他也从未被人“威胁”过,现下看着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过来呀,等我喂你呢。” 瞎子说完便作势起身去捉他腕子,解雨臣一个侧身便躲开了重新坐到位子上。抿着唇拿起块酥饼咬了口,甜味在舌尖散开,缓下了他紧绷的神经却反而漫淡开心中那不知名的情绪。

“你是齐府的人。” 咬下酥饼的那一刻解雨臣便觉得味道极为熟悉。再小些的时候,齐八爷偶尔会拎着盒点心来同太公下棋。可惜他的棋子全被太公一步一步吃下,点心倒是便宜了他们这些小的。这味道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瞎子闻言眸子盯着他弯弯,眼尾带出点盎然笑意。也不正面回答他。“解九爷让我来请人,小九爷,吃开心了便同我回去如何。”

解雨臣背脊僵了僵,事情一旦被揭露他从不会花费什么力气去和太公这样子的人狡辩。该罚罚该骂骂,他受便是了。下次却也还是做着一样的事,只因他还有自己的意愿而不甘心被束缚。

他嘴紧抿着脑子里飞快地过面对家里人的各种借口。身前被阴影笼罩,黑瞎子一手撑在桌面,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到了他身前,他俯身下去脸颊凑近了解雨臣,鼻尖几乎贴上他的:

“或者,你开心了,同我回去也行。”


明明是相似的话语,期间语气的差别解雨臣当然能理解。他虽好四处逛逛,但也没到行过男女之事,同人这么亲密的程度。

过于接近的距离别说是女人,就算是家里的人他也定会下意识躲开。可眼下这人却让自己有些移不开视线。

解雨臣脖子后仰试图躲开那人的压制,他接近的瞬间鼻腔都是属于他的味道,与刚进门的尘土气息不同,相反是种让他觉得莫名安心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后院雨后竹林的清香。

不是不喜欢,而是怕自己会喜欢。

他缩身躲开便站起,瞪了瞎子一眼。开口想说些什么,终是咽下了。然后头也不回地从窗户跳出了酒楼,瞎子抱臂在原地站了会儿,当然没有错过解雨臣刚才爬到耳根的红晕。有点意思。他这么想着,跟着他便离开。

酒楼回解府不过两里路,明知身后有人跟着还要非挺直了腰板,把步子踩得生风的小九爷觉得很累。

大抵是因为以为太公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也不翻墙了直接从大门进去。刚进去就恰好撞上结束宴席送宾客出门的父亲。再回头,身后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解雨臣突然觉得头疼,明明是多想想就能理顺的事。为什么真就信了那人的鬼话。真让人来抓,解家也不会用到齐府的人啊,怕是自己那会儿子鬼迷心窍般着他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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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罚了半个月的禁足,还被要求抄上几遍《礼记》,换做是谁心情都不会好。解雨臣抄上一个字,心里便咒那人咒上几句。

“莫名其妙... 一身黑跟魂儿似的,谁知道是人是鬼。” 解雨臣边抄边念叨着,笔就被人抽走。他甚至没注意身后何时站了一人。

“在背后念叨别人,可是要被抽脚心的。” 解雨臣闻言回头,就见那人仍是一身黑,同半月前不同的是眼上蒙了块半透的黑布条。解雨臣的第一想法竟不是什么恨,而是在可惜于自己没看见那双不同于常人的眸子。

“你... 你还敢过来你!” 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当想法后小公子有些气急败坏,拿起手边的剑就想向人刺过去。当然,方向位置偏极了根本刺不到。

“雨臣,休得无礼。” 父亲跟在那人身后过来,惊得他堪堪收了剑锋。

“哈哈,无妨,无妨。” 瞎子摆摆手笑着欣赏解雨臣脸上那不服气的模样,对着那双桃花眸暗压下内心悸动。

“认识一下,齐府齐将军。你太公请来教你习武的。” 解连环看着那两人之间颇为微妙的气氛还是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四目相对”。

原来是齐将军。解雨臣歪头想了想,也不奇怪那日他为何浑身尘土气息。想必是同父亲那群人一起进城的。

城内关于齐府齐将军的传闻满处飞,随手扯上个小二都能给你唠出一本书来。传言中那人虽是个瞎子,却武功高强,杀人如麻。也有人说他只是白日瞎,一入夜那双眸子便能看穿生死。更有人说他是长生不老之躯,懂得妖术。

对于这些解雨臣向来左耳进右耳出,他主张着认识或者了解任何一个人都要靠自己经历的想法,而不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

多交代了几句,解连环便离开了。这会儿解雨臣也不抄书了,也顾不上记仇了。把剑收了往边上一放。跳着便撑着自己坐到了窗沿,单腿怀里一抱,饶有兴致地望着。

“齐将军——您说说,我们从哪开始呢?” 解雨臣跟着二爷学的花旦青衣,自然知道如何将一句话念得婉转绕梁。

那一声将军唤得瞎子内心都发热,再加上解雨臣那眼神里故意夹杂着媚意的一瞥,他立时上前了两步拉近距离,眼眸间透着捕猎者的微光。解雨臣单边膝盖就抵着他的小腹,手撑在那人身侧。

解雨臣内心被这一下唬住,继而昂了昂首不惧他那黑布下的目光。他感受到那人手掌带着他撑起的单腿放下。继而摸在他腰侧,顺着探进衣物侧摆,抚过紧贴小腹。

浑身都紧绷着,却倔强地不愿认输般也不逃开。他感受到那人指腹有意无意地蹭过半勃的欲望,耳边被濡湿地吻过,身子一下就酥了半边几乎坐不住。

呼吸缭乱间,他听到瞎子的声音低沉地真像是附了妖术。

“我们啊,从这里开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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