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电椅&打吊针的梗

*血腥反胃警告

*互撩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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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渡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坐在这个地方。


  第八次,第十次,还是第八十次。他虽然对自己下得了狠手,但是没有还没有变态到要去数这种事情发生次数的习惯。


  面前银屏的画面停留在某间仓库满地血腥的碎尸。这是他上次停止的地方,暗红沉色的画面就像真的在往外透血腥气,把这处阴森的地方再拖得令人毛骨悚然一点。费渡没有把画面拨回起始,没有让这次的“治疗”循序渐进,由那首悠扬的歌带他进入所谓的回忆。


  他解下衬衫的头扣,把袖子挽到小臂整齐地叠摆好。就像这里进行的是某种神秘宗教的庄重仪式,而他作为仪式的主持者,正向面前的观众展示过程。


  即使面对的是一滩血肉,费渡的动作依旧优雅得体。


  从燕城开来的路上他强忍着内心的焦灼,可真的到这了,他却又静下心了。他垂着眼暂时避免接触到荧幕,但内心却只想,自己更严重了。


  电椅上的皮带扣松散,他觉得是他上次离开时仓促才没有在意到。所以当他绑住自己双手腕子的时候,挣扎了下,意识到这几根东西撑不了多久。


  费渡用的催吐药在服用后十分钟生效,他静静地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仿佛他面前的是一场即将落幕的好戏,等待真正懂得欣赏的人给予掌声。可看一眼费渡嘴唇发白的样子,又会让旁人觉得他在阖眼倾听一首古典乐曲。无声的曲子在若有若无的风声之间踏上高潮,费渡蹙眉微扬了脖子,感觉到生理性的反呕往上反,可他还是会下意识压着喉咙抵抗。


  他的手碰到椅子按键,面前的画面开始播放。


  电流并没有打在他身上,这种椅子不会让被绑住的人找到规律。费渡强迫自己睁开眼看,昏暗的地下室被鲜红渲染,那些画面落进他的眼眸,他手臂一下绷紧,抿着嘴放任胃里的翻搅。


  变态杀人犯手里拎着的是受害者的手臂,要不是那几根手指,费渡差点以为这只是个猪肉屠宰场。


  剁刀声沉闷而连续,费渡看着那个人,把死者的胸腔用近乎残暴的方式打开。刀切着肋骨,往边上翻。细小的电流毫无征兆地由他小臂贴好的电极钻进体内,费渡浑身僵直。他紧盯着满手人血的持刀者,血液的粘稠温热感像雷雨一样砸到他身上,他咽下唾液,立刻又反呕上来。


  持刀者的面具是白色,被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在灯光缺失的地方红得发黑。这让他恍然想到曾经吃过的波板糖,红白圈的花纹以令人窒息的密度缩向中心。


  他在还未太严重的反应下想着,看来以后又多了个“忌口”。


  费渡胸腔的起伏,指节紧紧扣住把手。腹部的反呕感已经让他觉得疼痛,画面里的人却在这时转过身来对准镜头,拎起那被挖空的人的躯干。


  像是在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刀功,受害者的肋骨在他手里只是皮肤的一部分,阻碍他打开身体的东西罢了。费渡双眼泛红,恶心的感觉密密麻麻地钻进头皮。被挖空的人身体,和屠宰场那些准备拿去消毒的猪有什么区别。


  他死咬着牙齿,要把它们咬碎似的不甘心。


  电流在这时侵犯进他的身体,劈开他一直强忍的反应。他整个人坐直起来,弓着身体干呕。


  他是空腹,干呕这么几下什么都没有。可这种感觉就像浪潮,第一波拍打上岸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接踵而至。他垂着脑袋,急促地喘息。皮扣已经被挣扎开了一半,喉咙却跟被人紧扼一样,呼吸不上来。


  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在外的翩翩儒风。用病态形容,都是过分夸奖的词汇。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才刚颤抖着解开右手的束缚。


  胃里那种强烈呕吐欲望立刻蜂拥而至,他侧着身体摔下椅子,左手依旧勾在绑手上。


  地面的冰凉也没办法让他清醒,他偏是撑住身体,执拗地再看一眼屏幕。那个戴面具的人正一点点分离肋骨与皮肤,每脱一个骨头下来,都要特地举起到镜头面前。费渡看到的,便是那一瞬间,骨头上仍然连接的血肉经脉,丝丝拉拉的碎肉卡在他的掌心指缝,费渡扯着左手立刻就挣扎开束缚他的椅子。


  角落的洗手池是他最渴望到达的地方,可是几米的距离他都没办法控制身体。他扶着墙,几乎是拖着自己到了那处。


  他吐不出什么东西,只一味地干呕,耳边是视频里变态杀人狂的笑声。那种声音尖锐,带着得意的谩骂,把他从边缘直接打进深渊。他一手扶着水池边缘,一手捂住肚子。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可能是因为空腹可能是因为没有前奏,等他想停下来的瞬间,喉咙口泛出浓烈的酸味。


  他快要半跪下去,把自己吐得虚脱。胃酸反到喉咙口,食道被灼烧的疼已经盖过他对血腥视频的不适。


  费渡恍然间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也不是个难过的事。


  可老天是万万不肯放过他的,在他睁眼面前已经发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那首歌的前奏就在这阴暗的地方破空,惊得他回了几分神。


  手机摆的位置太远,费渡根本没有力气走过去拿。他紧闭双眼,从嘈杂的视频音中捉那几句歌词,就像这才是他的解药。手机铃声在半分钟后停止,他正贴着墙努力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坐下去。陷入黑暗的精神状态在一点点恢复,他没有犹豫,跌跌撞撞地过去关掉荧幕。


  如果不是那个突兀的电话,他想他可能会在水池边把整个胃吐出来,那可能比被人开膛破腹还要恶心。从来没有用狼狈地形象示人的费渡,认为此刻自己是有些狼狈了。


  他跪在那里,手臂撑在椅子边缘。额头贴着冰凉的小臂上,神智不清地半晕过去。


  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显示

  【未接来电:骆闻舟】






  “为什么刚才不接电话?” 等费渡难得有好心决定自己需要一点治疗而跑去私人诊所挂水时,接到了骆闻舟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骆队。” 费渡的声音有点哑,但丝毫不影响他说得模棱两可的话,“有些时候不方便接电话的,得考虑身边人的感受。” 


  他知道骆闻舟没有急事,不然在刚才就会立刻追一个电话,甚至会一直打到他接为止。所以此刻回话也显得有点懒,至少在骆闻舟眼里,那种沙哑不堪的声音和刚从欲海中翻腾结束的声音没什么两样。


  骆闻舟在电话那头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就直接挂了这没几句正经的人的电话。


  “在哪,陶然有文件要我给你。” 不正经归不正经,骆闻舟看着手里那份资料,还是把正事交代清楚。“他说是你之前问他要的,我给你送去,当场看完就得还我。” 


  费渡半眯着眼睛望向阴沉的窗外,吊针的盐水让他觉得整只手都冻到发僵。他寻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往后靠。琢磨了半天,讲出了自己在的诊所具体位置。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费渡还以为他挂断时,他偏低沉的声音才撞进耳腔,“你最好别又惹什么麻烦事。” 


  电话的通讯就在这一刻断线,费渡看着手里的手机,回味了几番刚才骆闻舟的语气。


  他要么以为自己正在医院和谁亲昵,要么认定自己惹了麻烦才会陪人上医院。两者都不是什么理想的说法,费渡似笑非笑地把手机放回去,胃里的隐隐作痛此刻居然感觉不再那么折磨。


  半小时后,骆闻舟出现在他的病房门口。这家私人诊所他控股不多,可院方无论如何也会卖他这个面子,专门挑了间靠窗的休息室给他一个人单独做VIP点滴室。


  骆闻舟对费渡一个人出现在医院还在吊水的事有些尴尬,毕竟路上开过来他还暗骂这个不安分的人。


  好在骆队不是什么纠结小细节的控制怪,他也就花了半秒立刻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然后当着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到费渡对面,把文件递过去。


  费渡这才把那空得似镜的眼神从窗外的溟濛中收回来,文件内容不长,他单手翻开看第一页,来自犯罪现场的死者照片就落了出来。那上头的血腥让他整个人一怔,文件整份掉落下去。几小时前的画面还记忆犹新,费渡紧皱起眉头仰头枕在脑后的靠枕上。

  “骆队要是想捉弄我,用这种伎俩还不如当着我的面把嘴唇咬出血。”


  “抱歉,文件我没打开过,陶然托人交给我的。” 骆闻舟赶紧把费渡脚边的文件捡起来,把那里面夹的照片单独抽走。他还想补一句,问陶然怎么这么不小心,话还没出口就咽了话头。陶然不可能对费渡这个重度晕血症患者犯这种错误。


  费渡还没缓过来,那种满眼的血红色烧得他胃里发烫,手脚却依旧冰凉。


  “你还是多注意身边的人吧。” 费渡难得没有和他争锋相对,反而多提了句与自己无关的事。骆闻舟仔细看那张照片,根本无法辨认这属于哪一年的哪一起凶杀案件。他也不知道费渡要关于这个案子的结案文件有什么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就瞥到费渡打吊针的手。


  费渡为了压下又反复上来的干呕欲,难免会想用手抓椅子扶手。他带针的那手下面也没有垫板,眼看着他这种动作分分钟就要让针穿刺出去。


  骆闻舟起身,去护士室要了医用胶带。


  “别给我那板子,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黏在手上洗不掉。” 费渡眯眼看了他一眼,突然那眼弯成了月,眼角卷出分暧昧来。他说:“不如骆队的手借我垫。” 


  骆闻舟对他的“撩拨”毫不理睬,他今晚必须回局里解决上个案子的残留,暂时还没有心思在这里和费渡玩感情上的博弈。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两百之后,把整个钱包垫到了费渡手下。


  费渡:“...... ” 


  “放心,肯定没福尔马林味。” 他用胶带往费渡手上草草缠了几圈,指腹压着他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想握紧对方的手,立刻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之前可恨不得砍了这手。


  费渡默认了他的做法,反正骆闻舟钱包里那些掉在地上别说他不会捡,他可能连看都看不到。


  “快点看,我出去趟。” 骆闻舟一偏首,躲掉费渡那耐人寻味的眼神。他从把文件递给费渡,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就往外走。私人诊所的吸烟区最好不要是在这一层,他最好希望自己能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再回来。不然费渡身上那股子木质调香就得往他身体里钻了。


  “骆队......” 费渡在他快踏出门的时候突然又开了口,看着那人一个顿步。


  “你的嘴唇甜吗?” 他笑眯眯地问,好像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伤大雅,问在这好比问对方外面冷不冷一样。不过他的嘴里确实需要一点甜味,最好是一颗奶糖或者一杯甜到腻的咖啡。



  骆闻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沉下去。


  费渡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用苍白来概括,他靠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快和背景里的烟雨蒙蒙混成一景。让人产生他随时就会随风飘走的错觉。


  “费渡。” 他说,“你现在尝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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